村上春树:请认真生活

您是属于喜欢说话的人呢,还是不太爱说话?我呢,应该算不爱说话的。虽然视情况看对手,有时会变得口若悬河,不过平常却是闷葫芦一个。也害怕详尽地说明什么,尽量不做这类事情。哪怕话说得不透彻,招致周围的误解(这种事屡屡发生),也照样坦然自若:没办法,人生就是这么回事。不是自吹,这方面我倒是做得很高明。...

铁凝:一千张糖纸

小学一年级的暑假里,我去北京外婆家做客。正是“七岁八岁讨人嫌”的年龄,外婆的四合院里到处都有我的笑闹声。加之隔壁院子一个名叫世香的女孩子跑来和我做朋友,我们两人的种种游戏更使外婆家不得安宁了。我们在院子里跳皮筋,把青砖地跺得砰砰响;我们在枣树下的方桌上玩“抓子儿”,“羊拐”撒在桌面上一阵又一阵哗啦...

三毛:故乡人

我们是替朋友的太太去上坟的。朋友坐轮椅,到了墓园的大门口,汽车便不能开进去,我得先将朋友的轮椅从车厢内拖出来,打开,再用力将他移上椅子,然后慢慢的推着他。他的膝上放着一大束血红的玫瑰花,一边讲着闲话,一边往露斯的墓穴走去。那时荷西在奈及利亚工作,我一个人住在岛上。我的朋友尼哥拉斯死了妻子,每隔...

史铁生:故乡的胡同

北京很大,不敢说就是我的故乡。我的故乡很小,仅北京城之一角,方圆大约二里,东和北曾经是城墙现在是二环路。其余的北京和其余的地球我都陌生。二里方圆,上百条胡同密如罗网,我在其中活到四十岁。编辑约我写写那些胡同,以为简单,答应了,之后发现这岂非是要写我的全部生命?办不到。但我的心神便又走进那些胡同,看...

萧红:荒凉的院子

一到了夏天,蒿草长没大人的腰了,长没我的头顶了,黄狗进去,连个影也看不见了。夜里一刮起风来,蒿草就刷拉刷拉地响着,因为满院子都是蒿草,所以那响声就特别大,成群结队的就响起来了。下了雨,那蒿草的梢上都冒着烟,雨本来下得不很大,若一看那蒿草,好像那雨下得特别大似的。下了毛毛雨,那蒿草上就迷漫得朦朦...

张爱玲:花落的声音

家中养了玫瑰,没过多少天,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听到了花落的声音。起先是试探性的一声“啪”,像一滴雨打在桌面。紧接着,纷至沓来的“啪啪”声中,无数中弹的蝴蝶纷纷从高空跌落下来。那一刻的夜真静啊,静得听自己的呼吸犹如倾听涨落的潮汐。整个人都被花落的声音吊在半空,尖着耳朵,听得心里一惊一惊的,像听一个正...

冰心:一日的春光

去年冬末,我给一位远方的朋友写信,曾说:“我要尽量的吞咽今年北平的春天。”今年北平的春天来的特别的晚,而且在还不知春在哪里的时候,抬头忽见黄尘中绿叶成荫,柳絮乱飞,才晓得在厚厚的尘沙黄幕之后,春还未曾露面,已悄悄的远引了。天下事都是如此——去年冬天是特别的冷,也显得特别的长。每天夜里,灯下孤坐...

梁实秋:想我的母亲

我的母亲姓沈,杭州人。世居城内上羊市街。我在幼时曾侍母归宁,时外祖母尚在,年近八十。外祖父入学后,没有更进一步的功名,但是课子女读书甚严。我的母亲教导我们读书启蒙,尝说起她小时苦读的情形。她同我的两位舅父一起冬夜读书,冷得腿脚僵冻,取大竹篓一,实以败絮,三个人伸足其中以取暖。我当时听得惕然心惊,遂不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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