史铁生:秋天的怀念

双腿瘫痪后,我的脾气变得暴怒无常。望着望着天上北归的雁阵,我会突然把面前的玻璃砸碎;听着听着收音机里甜美的歌声,我会猛地把手边的东西摔向四周的墙壁。这时,母亲就悄悄地躲出去,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注意着我的动静。当一切恢复沉寂,她又悄悄地进来,眼圈红红地看着我。“听说北海的花儿都开了,我推着你去走走...

肖复兴:荔枝

我第一次吃荔枝,是28岁的时候。那是十几年前,我刚从北大荒回到北京,家中只有孤零零的老母。站在荔枝摊前,脚挪不动步。那时,北京很少见到这种南国水果,时令一过,不消几日,再想买就买不到了。想想活到28岁,居然没有尝过荔枝的滋味,再想想母亲快70岁的人了,也从来没有吃过荔枝呢!虽然一斤要好几元,挺贵的,...

再见,老何

屋子里灯光照耀,屋子外烟雾缭绕。烟灰最终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掉落下来。整个夏夜像被人按上了静音键,只有无声的等待。我在屋里,父亲在屋外。日子被日历一页页撕开,而今天是最后一页。我像往常一样追赶着太阳去学校,仿佛我们就代表着初升的朝阳。阳光透过树叶小心翼翼的洒在课桌上,连它都看出来了分别的气息,笔尖划...

龙应台:目送

华安上小学第一天,我和他手牵着手,穿过好几条街,到维多利亚小学。九月初,家家户户院子里的苹果和梨树都缀满了拳头大小的果子,枝丫因为负重而沉沉下垂,越出了树篱,勾到过路行人的头发。很多很多的孩子,在操场上等候上课的第一声铃响。小小的手,圈在爸爸的、妈妈的手心里,怯怯的眼神,打量着周遭。他们是幼稚园的...

冰心:谈生命

我不敢说生命是什么,我只能说生命像什么。生命像向东流的一江春水,他从最高处发源,冰雪是他的前身。他聚集起许多细流,合成一股有力的洪涛,向下奔注,他曲折的穿过了悬崖峭壁,冲倒了层沙积土,挟卷着滚滚的沙石,快乐勇敢地流走,一路上他享受着他所遭遇的一切。有时候他遇到巉岩前阻,他愤激地奔腾了起来,怒吼着,...

李娟:我的阿勒泰,有大雪五亩

今年春天,把家从富蕴县南面戈壁滩上的阿克哈拉搬到了阿勒泰市,在红墩乡买了个小产权房,院子很大,五亩!为了充分炫耀此事,我四处呟喝,组织了一拔又一拔看房团前来参观。一到地方,大家除了尖叫和眼红,都不约而同地问了一个问题:“那冬天怎么扫雪?”在阿勒泰的冬天,人人都得扫雪。乡下人扫自家的院子,城里人扫各...

林清玄:和时间赛跑

读小学的时候,我的外祖母去世了。外祖母生前最疼爱我。我无法排除自己的忧伤,每天在学校的操场上一圈一圈地跑着,跑得累倒在地上,扑在草坪上痛哭。那哀痛的日子持续了很久,爸爸妈妈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我。他们知道与其欺骗我说外祖母睡着了,还不如对我说实话:外祖母永远不会回来了。“什么是永远不会回来了呢?”我问...

朱自清:背影

那年冬天,祖母死了,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,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。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。到徐州见着父亲,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,又想起祖母,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。父亲说:“事已如此,不必难过,好在天无绝人之路!”回家变卖典质,父亲还了亏空;又借钱办了丧事。这些日子,家中光景很是惨淡,一半为了丧事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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